葛昆元
那年春节,我们随中国国旅旅行团去了一次伊朗。不仅看到了建于2500年前的波斯波利斯都城遗址,看到了金碧辉煌的谢赫·卢约夫清真寺,瞻仰了波斯最伟大的诗人波斯·哈菲兹的陵墓等历史文化景点,而且还看到了伊朗老百姓学中文的热情和感人场景。
在德黑兰,我们无论是在电视塔的平台上,还是在由中国帮助建造的地铁站旁,都会有伊朗人主动用中文向我们说:“您好!”虽然,说得有些生硬,但扑面而来的热情还是感受得到的。有一对伊朗老夫妇说了“您好”后,还主动要求与我们合影,并用英语和中文夹杂在一起与我们攀谈。他告诉我们,中国不仅在德黑兰造了四条地铁,而且有不少力帆、奇瑞等中国汽车奔跑在德黑兰的大街上。说完之后,老人谦和地说:“我不会说中文,但我喜欢学中文,和你们交谈,我很高兴。”
年初一那天,我们在设拉子的巴扎(市场)参观,一位精明的中年店主看到我们,立刻用中文说:“您好!”我们回了一声“您好”后,紧接着,他竟说出了“过年好!”这使我大感意外,我问他:“您知道今天是中国的春节?”他笑笑说:“是的,我做过一点小小的准备。”我夸奖他中文说得好,他谦逊地说:“还不行,还要努力学。”
更使我们意外的是,有不少伊朗青年学中文显得更迫切、更卖力。
为了接待好我们这个旅行团,伊朗女导游端士琳还特地带了一个助理,一个21岁的伊朗青年。平时,他话不多,但干活挺卖力,诸如搬行李、发放瓶装水,联络住宿和餐厅等杂事都是他干。我开始认为,他就是一个打工仔。哪知,交谈下来才知道,他是德黑兰大学计算机专业的一名一年级学生。他热爱中国,自学中文已有一年多,已经会说一些简单的中文句子。他说,他自愿来当导游助理就是想和中国游客多说普通话,尽快提高中文水平。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他回答说:“我叫麦迪。”“麦迪”,当我还在重复他的名字时,突然,他微笑着而又有些神秘地告诉我说:“我还取了一个中国姓。”我忙问:“什么姓?”他看到我很想知道,才得意地说出了那个姓的发音“Zhang”。
我问是哪个“Zhang”?他说是“弓长张”。我惊讶地说,您连这个也知道,真不简单!您可是取了中国的一个大姓啊!他听了得意地笑了。
麦迪是和我们“混”在一起学中文,还有一些伊朗青年则是用主动搭讪的方式来学中文的。
年初三下午,我们在伊斯法罕参观了伊玛目广场的巴扎后,在谢赫卢约夫清真寺门口等候同伴时,突然见到一位戴着眼镜的伊朗青年,手中拿着一本16开本的书,满面笑容地走到我们面前,用生硬的中文问道:“你们是中国人吗?来自哪个城市?”当他知道我们是来自中国上海后,很高兴地笑了,随即用中文嗑嗑巴巴地说:“我是伊斯法罕大学的中文系学生,刚开始学中文,感觉很难学。”
我说:“你们不是有中文教师吗?”他说:“有是有,但他们也是刚从中国回来的伊朗留学生。有的老师中文说得不准确,我们学起来更困难了。所以,我很着急。我听说,伊玛目广场经常接待中国游客,因此,我有空就会到这里来,向中国游客学中文,说普通话。”
我们听了,都热情地劝他:“别着急,我们现在就跟您说普通话。”一位游客马上跟他说:“这里的巴扎真热闹。”我则对他说:“欢迎您有机会到上海来留学。”他重复了一遍后,笑着说:“我很想到上海去。”
我问他手中拿的是什么书?他说,是学校发的中文教材,并展示给我们看。我看到,这是一本由北京某高校编写的中文教材。我随口念出了书上的“a、u、e、d、t……”等汉语拼音字母,仿佛回到了童年时光。
我伸手翻了一页,突然看到“书包”的“包”字声调标的竟是第三声,感觉是标错了。此时,其他几位游伴也发现了,一起念了几遍,确定是错了。因为书包的“包”字,应当是第一声,是平声。唉,真是无错不成书啊!好在这位伊朗大学生没有察觉,否则,他一旦对这本中文教材失去信任的话,学中文的压力将会更大。
临别前,他告诉我们,在伊朗学会中文,找工作的机会就多。在这里有不少中国企业需要会说中文的青年大学生。我们鼓励他说,像您这样勤奋努力,一定能学好中文,一定能实现自己的愿望。他笑着点头说:“谢谢你们,我会努力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们都默默地祝愿他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