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看《敦刻尔克》,起初只因导演克里斯托弗·诺兰。
《盗梦空间》是大导演诺兰和“男神”级演员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合作的经典之作。自从看过这部奇幻悬疑佳作,我便心心念念放不下诺兰导演。后来,他指导的系列电影“蝙蝠侠三部曲”塑造了影史上最好的小丑一角；一部气势恢宏的《星际穿越》更是让诺兰大导演在中国观众心目中地位飙升,一度“封神”。
诺兰出生于1970年,年近五旬的他,并没有选择停留在创作的舒适区,反而不断开拓全新的创作领域,这一点足以令许多人汗颜。相比之下,很多所谓的“中年人”只能心向往之,面临困难却裹足不前,诺兰能留住心中这股创作的激情,实属不易。
2016年,正值二战“珍珠港事件”75周年纪念日之际,好莱坞推出了以太平洋战场最惨烈战役为背景的战争巨制《血战钢锯岭》。“珠玉在前”,想要接着拍出一部打动人心的战争片,难免有“木椟在后”之嫌。更何况,在传统的认知中,打了胜仗才是光荣战事,可诺兰在选择拍摄《敦刻尔克》的时候,偏偏另辟蹊径,选择了没人走过的路——拍摄一场败仗。
“40万英法联军受困于敦刻尔克狭小的海岸等待救援,命悬一线!”在通讯交通都相对落后的二战时期,盟军出师不利,德国军队则势如破竹,其野心早已超越欧洲本土。在生命与战争机器赛跑的紧张气氛中,《敦刻尔克》用107分钟,多角度讲述了救援过程的残酷与闪耀的人性光芒。逃亡的士兵、指挥撤退的军官、作战的空军以及前来救援的普通居民,每个分支各有寓意却又环环相扣,终成一部“撤退的史诗”。
诺兰导演镜头下的电影,拍出了艺术的美感,而不是简单地讲故事。
片中的男主角汤米,在全片总共只有10句台词,但他把一个刚刚被卷入战争的男孩的懵懂、起初的自私以及最终选择大义的转变,表现得淋漓尽致。一开始,他和伙伴为了活命,做出了看似“卑鄙”的行径——抬起了被遗弃的伤员,一路快跑想赶上驶离港口的船。在生命中最绝望的时刻,汤米的逃命显得真实而令人动容,没有丝毫做作。
飞行员法瑞尔,在被敌军前后夹击的情况下,依然完成任务保护了大部队的撤离。他明知油表不再工作,还是战斗到燃料耗尽的那一刻。辽阔的海岸线,只有一架没油的战机像风筝一样在空中飘荡,此情此景令人感到悲壮。当敌军用枪对准他时,这位英格兰勇士面不改色,始终深情地注视着面前燃烧的战机。此后,电影再也没有出现他身影,这使得他的牺牲更加震撼悲壮,他与自己并肩作战的飞机同归尘埃,但是生命却以熊熊烈火的形式,被历史永远铭记。
影片最后,颠沛流离的士兵们终于踏上了祖国的土地,道路旁有市民发放热茶和面包,还有一位老爷爷边给士兵发放毛毯边低喃着:“你们做得很好。”男主角汤米说:“可我们做的只是逃命。”语气里尽是愧疚和沮丧,然而老先生还是说:“那也很好了。”他抬头伸出粗糙的手掌摸了摸汤米的脸,原来他眼盲心亮,想要“看看”心中英雄的模样。
当火车载着疲惫的士兵们驶过英国静谧的小镇,有卖报的小男孩招呼着他们,有无名的老人递上庆祝“胜利”的啤酒,这一切让这群“败军”重拾信心和力量。
战争史上的奇迹,无非是一个民族、一支队伍在敌强我弱的生死存亡关头,团结一致、不分你我,指挥者与士兵、前方与后方相互理解配合,抱着生的希望,向死冲锋,自然就会创造奇迹。
按照战时英国当局的预测,敦刻尔克最多能撤退4万人,可是结果令所有人感到惊讶——英军、法军和比利时军队一共撤退了33.5万人。这次成功撤退为盟军后期与德军的作战储存了有生力量,用丘吉尔本人的话说:“这次撤退孕育着胜利。”
为了生,40万人都想回“家”,伴着彷徨与无助；向着死,“家”如约而来,没有犹豫和抱怨。
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国人,不管是不是拿枪的战士,只要是为自由而战的人,在那一刻,都在奔向美好未来的路上冲锋。还记得丘吉尔首相那篇著名的演讲《我们将战斗到底》吗?“我们将战斗到底。我们将在法国作战,我们将在海洋中作战,我们将以越来越大的信心和越来越强的力量在空中作战……”
77年后的今天,感谢诺兰导演,在大银幕上重现那场撤退中迸射出的人性之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