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杯,不变与变
欧洲杯揭幕战,一个可能被遗忘的个体,将会浓缩这一届欧洲杯的复杂滋味。
那个人是米歇尔·普拉蒂尼。被禁止参与任何足球事务的前欧足联主席,但这届在他祖国主办的欧洲杯,他被允许出席。这将是国际足联禁令中网开的一面。
6年前在欧洲杯主办权争夺中,普拉蒂尼作为欧足联主席,宣布法国获胜。当时的竞争法国战胜了土耳其和意大利,最终领先土耳其一票。
1998年法国夺取世界杯,普拉蒂尼是组委会主席;1984年,上一次法国本土举办的欧洲杯,普拉蒂尼是名满天下的头号巨星,带队夺取法国第一个世界大赛冠军,并且创造了欧洲杯单届个人进球纪录。
32年之后,他本来已经从一代巨星,转型成为一个优秀的足球改革者,很有希望入主国际足联,但是在2016年的欧洲杯,普拉蒂尼却只能以“戴罪之身”,在得到临时性豁免的条件下,登上欧洲杯看台。因为国际足联,对这位前国际足联副主席的惩罚,是禁止参加任何足球活动。
我不知道这样的禁止,是否包含不允许普拉蒂尼在自家后院踢球。
他的过失,尤其所谓受贿的说法,仍然有悬而未决的疑点。只是他出现在法兰西大球场,势必是一个尴尬别扭的个体。这一届扩军的欧洲杯,让无数球迷无限期待,然而在期待和憧憬中,多少都有些尴尬和别扭。
世界在变化,去年深秋巴黎的恐怖袭击,让这样的变化更加莫测。欧洲杯在变化,从参赛球队的数量,到九零后球员完全占据舞台中心。然而欧洲足球的变化,却远不如环境和赛事制度变化那么多。
揭幕战之前二十四小时,巴黎并没有呈现出浓郁的“大赛气氛”。并没有像我们在北京二环路上相当熟悉的各种旗帜飘扬“迎奥运”。法国人用一种怀疑审慎、隐隐中深度担心的心情,期待着欧洲杯。
媒体总喜欢描绘各种大赛氛围,前瞻不炒作得呼啦呼啦,似乎赛事就会贬值,各种赞助商也会跟随鼓噪,但2016欧洲杯,是在有些冷清和平静过头的节奏中,一步步走向揭幕战。
主办方将在揭幕战球场外围设置两层安检圈,并且建议球迷提前三小时到场。整个欧洲杯期间,超过9万安保力量投入到赛事保障。
谁都不知道这是否会是安全的一届欧洲杯,但是当揭幕战开场哨响起时,足球才会真正成为这一个月的世界主题。
欧洲足球缺乏变化,欧洲杯却未必会遵循五大联赛的职业足球规律。过去一个赛季,西甲德甲意甲和法甲,都是卫冕冠军夺冠。皇马问鼎欧冠、塞维利亚三连冠欧联,都不算新鲜。唯独与众不同的,是莱斯特城在英超胜出,这在拉涅利看来,属于“五十年一次”的奇迹。
本届欧洲杯前瞻,法国、德国和西班牙,是夺冠热门球队,这同样不新鲜。不变的欧洲职业足球规律,有没有可能在变化的欧洲社会环境、欧洲杯赛制影响下发生变化?小组赛第三名球队,也有希望进入到淘汰赛,而只要进入到淘汰赛,一场定生死的过关考验,变数会被继续放大。
表面上看,欧洲杯已经不可能有新星诞生。哪怕回追到12年前,横空出世的鲁尼,熟悉英超的球迷并不觉得他当时还算是“新星”。在信息传递高度发达的移动互联网时代,世界大赛“新星”已然绝迹。
但是和过往不同的,在于90后完全占领舞台中心。法国的格里兹曼、博格巴、马夏尔,以及一年前还无人知晓的坎特,德国的克罗斯、德拉克斯勒,比利时的阿扎尔、卢卡库、1989年出生的威尔士人贝尔,以及英格兰众多90后球员,都将成为球队的核心大将。他们将呈现出怎样的大赛风貌?这会是欧洲杯2016看似波澜不兴的不变表象下,潜藏的各种变化。
冰岛、阿尔巴尼亚、北爱尔兰这三支球队,有足够的关注价值,因为过往世界大赛,他们要不从未出现过,就是一辈人才能出线一次。扩军之后的欧洲杯,来自传统意义上的东欧球队,高达八支,横跨欧亚的土耳其再度杀来,这当中也存在变数。
6年前在申办欧洲杯的时候,前法国总统萨科齐在申办致辞时,说过:“我们正深处危机之中,我们扪心自问,是否需要举办欧洲杯,答案是体育便是应对危机的解决方案。越是危机,越需要体育”。
萨科齐当时所言危机,是世界性的金融危机。此时此刻,危机不仅是经济衰退,更是牵涉到种族和文明对立的暴力危机。我不知道体育是否真有那么伟大、足球是否如此万能,真能应对的威胁生命和人类社会秩序的恐怖黑势力,但体育能带来希望,足球能带给我们向前眺望的激情。
不变未必不好,变化未必都对,在不变与变之间,这个夏天,我们只需要美好的足球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