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一天应该从幸福的清晨开始。而一个幸福的清晨是应该在草木吐蕊、流水潺潺中醒来的。如果都没有,那么至少应该是被一个绵长的吻唤醒。可是如果连吻也没有,那么就来一杯茶吧。
绿茶是清心的,令人醒使人淡;红茶是缠绵的,在第一口茶汤润湿喉咙的刹那,你是否仍纠结于昨夜星空璀璨窗台上的悠悠兰花香?
无事人生当糊涂,埃及人实在是得其精髓。故,日日早起备红茶,忘却身前身后事。
我们下榻的开罗非洲旅馆藏身在一座19世纪的老建筑里,一层空旷而寂寥,偌大的空间只有守门的老人挤缩在门旁的角落里,相伴的是唯一属于他的那张堆满了看不清颜色的被子的窄小的床铺。偶尔也能看到另外一个和他差不多年岁的老人,两个人相对着品水烟。老人并不凄苦,每次经过,他都会报以灿烂而温暖的笑容。经过老人后,走几步,左拐上楼梯,是一部老式电梯,需要手动推开和拉上门,一开动铁链就吱嘎吱嘎作响,叫人总是悬着心。直到猛一个刹车,停住了,赶紧推开门出去,望见旅馆墙上猩红色的挂毯,这才长长嘘出一口气。客房的举架奇高,超大的空间似乎仍在絮叨着曾经古王朝的辉煌和大气。然而,床却是小气的,窄窄一条,绵软的海绵垫子人一躺便陷了下去,倒是弥补了床小的缺点——减小了一不小心翻身掉下床的尴尬,但觉仍然睡得不踏实。
早8点,服务生将早餐送到房间阳台后转身离开。我俩面对面坐着,细细地将黄油抹在面包上,一口红茶配面包,是最世俗的幸福。村妇忍不住想起黄小琥,想起这位有着一把功力深厚好嗓子的金刚砂派资深单女唱“一杯红酒配电影”,唱“总是不安只好强悍”。没有爱情的女人无论事业再成功总归是黯然干枯的。所以,宁可失身不可失调,可以没有婚姻,但一定要有爱情。
村妇看一眼皇帝,忍不住邪恶地笑了。皇帝莫名其妙,问,咋了?
没咋。在看得见风景的阳台吃早饭,比较开心而已。
皇帝一边放任牙舌舞动,一边令双眼扫将开去,寻找适合收入相机的景色。
从阳台上望出去,开罗城被迷雾笼罩,连朗姆西斯广场上那高耸的叫拜塔也显得面目模糊起来。千塔之城,迷失在紫色的晨雾里;近处,是高高低低的屋顶,堆满了经年的沙尘;再近些,数个世纪前的屋檐下是残缺不全的雕塑,是高耸的鼻翼和半边丰满的乳房。
开罗,你究竟埋藏着多少宝藏和未解之谜?
面包红茶,埃及人的早餐很西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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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打开门,见一只生着虎纹的肥猫静静地蹲在那里,直剌剌地看着你。你见或不见,我就在这里,眼神笃定而自信,有着难以拒绝的魅惑。难怪古埃及的女人要学她画长长的眼线然后于眼尾处挑高连接,仿佛是一声挑逗的叹息悬悬然挂在那里,充满危险的风情万种。
在埃及,猫,传说是贝斯特女神的化身,她有着动人的微笑、娇媚的身姿和月光般动人的目光。她司音乐、舞蹈和爱,主管人间性 爱,是女性生育能力的保护者和家庭与住宅的守护神。
而狗却几乎杳无踪影。在开罗期间,村妇曾向数人请教:为什么你们不喜欢狗?
埃及人回答: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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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饭,照例拜托服务生用阿拉伯语写好我们即将要去的地方的名字(这是一个绝对有效的经验)。然后下楼梯,出门左转。灰蒙蒙的天空下是灰蒙蒙的老建筑。一阵风过,落叶随风沙而起,同时扬起的还有前方那段洁白的长袍。衣袂飘飘,思绪飘渺。老开罗的风情似乎就在那飘摇中渐渐地晕染开来。
我俩步行至朗姆西斯广场,搭地铁去old cairo(老开罗)。
老开罗是开罗的梵蒂冈,是伊斯兰世界里基督信徒的天堂。在这片面积不足一平方公里的区域,曾经一度拥有20多个教堂,她们的存在,意味着勇气和信心,无形的信仰因为这处存在而拥有了具象的外表。
宁静的墓园,安息的教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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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突然想起了那首歌,边轻声哼唱起来:
如果有一天我老无所依
请把我埋在那时光里
村妇接道:
如果有一天我悄然离去
请把我埋在这春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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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地铁Mar Girgis站出来,第一时间看到的就是希腊东正教的圣乔治教堂那圆圆的喜庆的身子,不要把他与英格兰的屠龙英雄混淆,Mar Guirguis是来自巴勒斯坦的一位早期基督教烈士,被罗马人于公元4世纪处以死刑。我们现在看到的这座典雅的圆形拱顶的教堂,站立在被烈火摧残的根基上,于二十世纪初期建造完成。土黄色的建筑前蓝白相间的旗帜随风飞扬,仿佛欸乃一声荡碎一池春水般让人心尖一动。大教堂几乎是建在一块高地上,我们爬上高高的台阶,教堂内摇曳的烛火和璀璨的水晶吊灯互相映照,勾引出木质建筑深藏不露的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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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人并不多。我们的目光落在一个身材瘦削的黑人姑娘脸上:额头突出,眼睛深邃,鼻尖有些肉,嘴唇紧紧闭合,下巴偏圆,头发随意地在脑后挽了一个髻。白色的衬衫外套着一件黑色的短风衣,右手腕戴着五、六个粗细不一、材质不同的镯子,和着不定的烛光发出幽幽的更加不确定的金属光芒。烛火同时也映在她的瞳仁里,不停地跳跃。一切都是那样的不确定。
从教堂的环境到姑娘的长相,再到这星光芒,让人想起《圣经》之《传道书》里不停重复的“一切都是虚空。一切都是捕风”,心下怅然。
村妇无声地绕到姑娘身后看她,趴在暗红栏杆上拿眼觑她,在抬脚走出教堂的刹那回首望她,她在祈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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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白色的猫优雅地趴在漂亮的窗台上,鸽子自头顶飞过,一对年轻男女在枯黄的叶子尽落的藤蔓下深情对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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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扮成吉普赛人模样的手工艺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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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圣经》记载,耶酥一家曾在此避难,所以老开罗在基督徒心中享有很高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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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信徒会来此拜谒,千里迢迢,甚至只为喝一口这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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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曾经是一个基督教国家。在法老渐渐衰弱、伊斯兰教传入埃及前的几百年间,开普特教(原始基督教的一支)遍及埃及,所以希腊人索性称呼他们为“科普特”。尽管目前埃及90%的国民信奉伊斯兰教,600万的科普特教徒依然坚守自己的信仰,他们在进行宗教仪式时使用科普特语,平时讲阿拉伯语,日常服装和生活方式与穆斯林并无不同,也许这就是他们在穆斯林世界得以存活的智慧所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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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圣乔治教堂不远处就是hanging church(悬挂教堂),一个甫一听就叫人忍不住击掌称快的名字,会叫人想到爱丽丝梦境里白皇后的城堡,想到七个小矮人的木屋子,想到无数个童话和童话世界里美好神秘的场景。
悬挂教堂(Al-Muaallaqah),具体建造年份难定,因为多年来历经许多次重建,可以确定的是它大约完工于公元7世纪至9世纪间,并且是建造在巴比伦堡垒南墙的水门之上的,看上去其中庭像悬吊在走道上,故得此名。
教堂的两座塔楼最高处为13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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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不晓得他们的身份,我们猜是历届神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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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开罗里的教堂气质低调,相当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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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内部设计往往奢华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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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老兄很有明星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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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开罗,适合怀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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