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葬球（二）





二、贾环窃稿 熙凤连横
贾环原本是可以在《五洲好球报》的，可他一定要随平儿到《球事儿》，其实里面是藏着些个小心眼儿的。
按照王熙凤的想法，由她带着公子、小姐们搞《五洲好球报》，让平儿领着袭人等若干丫头、伙计创办《球事儿》，这样既能够让公子、小姐们体会干事创业与赚钱的艰辛，又可以让那些伙计丫嬛们明白做“主子”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今后大家就会对过去增一份理解、对今后多一些包容。
贾环在宝玉及姐妹们面前始终觉得舒不开身儿，怎么都不自在，就是融不到一块去。证明自己并不比花喜蝶爱的宝玉差，是他前世今生的宿愿。贾环认为，离开宝玉和姐妹们，到平儿的《球事儿》，起码可以更方便地干自己想干的事，而且很可能就是证明自己的一次好机会。
贾环找到熙凤，说是自己一直被姐妹们罩着，今儿想离开姐妹们，到《球事儿》去工作，试试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熙凤心里明镜儿似的，心头冒出一个新词：“人艰不折”，便说：“也好，几时你想回来，说一声便是。”
贾环听了，先是涌出如愿的欢喜，接着又生出不曾被挽留的不快，随后就鼓起干出个样子的狠劲。
平儿安排贾环做摄影记者，贾环表示想干码字的活儿，平儿就说，你看咱这儿丫头多爷们少，你不抢着干些力气活，那里会招人喜欢？再说码字的事你也可以兼顾着干呀！贾环也不好再说什么，就应下来。
贾环背着相机，心思可都在码字上。不过，一旦拿起笔来，却怎么也抠不出东西来。贾环便找名家笔谈来读，偶尔看到一位名记的一段码字体会，说是在写稿子这件事上，大都会经过三种状态：第一种，初入门时，觉得写稿子太难，什么都不懂，特别是对所写的领域知之甚少，无从下手；第二种，写久了，觉得写稿子不难了，似乎就那么回事，掌握几个套路，以不变应万变，什么任务都不怕，什么活儿都敢接；第三种，再往前进一步，觉得写稿子还是难，特别是面对老话题时，难在出新，难在求变，感觉自己到了一个临界点，有一种被困住的惆怅，陷在某种状态之中，就是上不去。如果坚持下去，则会云开雾散、柳暗花明，进入自如自由的新天地，如鱼潜海，似鸟飞天。
贾环看后，深感涨见识，顿时添了信心若干，当时又找了一些案例，有模有样地“创作”起来。果然有效果，从此经常有“豆腐块”在《球事儿》面世。贾环一次一次的小激动，连绵了好一阵子。
慢慢地，贾环发现自己的稿子大都承担着“填空”的任务，但凡撑门面、挑担子的版面位置从来都与己无关，舒畅的心情就有些梗阻。于是，便私下里做功课，盼望着有所突破。几个月过去了，依旧是未见起色，心下便急躁起来。一次，贾环听平儿说，当名人，一种本事是受人捧，一种本事是遭人骂，最大的本事是既有人捧也有人骂。贾环心想，受人捧不容易，遭人骂还不容易？便开始剑走偏锋，鼓捣出几篇稿子，不是被平儿给“毙”了，就是发出去了也不温不火。平儿对他说，当流氓，没才气，也只能是个小流氓！贾环就有些泄气，可心又不甘，便琢磨起旁门左道。
贾环隔三差五地到《五洲好球报》转游，同姐姐们套近乎，时不时地送些时下女子们流行的小玩艺，大家都觉得生活真改造人，这贾环真是变了，变得不那么令人讨厌了。偏偏就是探春觉得有些可疑。
贾环从姐姐们的言谈中，听来一些小消息、小想法，回去做些小加工，交到平儿手里，有时会得到些小肯定，心中颇有些小得意。小得意多了后，大欲望便生出来。
贾环听姐姐们议论这策划那方案，心中暗喜，便有了“孔乙己窃书”之心，开始就留心寻找机会。
今儿上午，贾环见宝钗去了洗手间，就溜进门去，也是巧了，宝钗刚刚在修改一份策划书，页面都没关呢，贾环大喜，急忙从兜里掏出U盘，拷贝下来。
贾环拔出U盘，正欲往兜里装，手却被另一只手抓住了。贾环吃了一惊，扭头一看，原来是姐姐探春。贾环定了定神，用力挣脱，探春抓住不放。两人较了半天劲，贾环说：“你啥时候进来的？”“把东西给我！”探春说。
“好姐姐，饶了我吧！”贾环乞求道。
“把东西给我！”探春的态度没有一丝松动。
“你怎么能干这种事呢？”
“我干什么事了？”
“你心里明白！”
“你放手！”
“你松手！”
“你是我亲姐吗？”
“你最好别提这茬！”探春咬牙说道。
两人正僵持不下，这时候，又一个人闯了进来，高声道：“哟！你姐俩这是干啥呀？”
二人见是熙凤，探春登时就放了手，贾环一时不知所措，见熙凤盯着自己握着U盘的手，竟不由自主地松开来。
贾环一五一十地招了。
在贾环的交待将近结尾的时候，宝钗也回到办公室。熙凤说：“好，甭多说了！宝姑娘，贾环就交给你了，你俩好好交流交流。”
熙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给平儿打电话。平儿的电话无人接听，就又给袭人打电话。

平儿与袭人赶到熙凤办公室，免不了一番客套，熙凤就把贾环的事说了，平儿说：“姐姐可别误会，这孩子自作主张，我们可真是一无所知。”熙凤回道：“妹妹多心了！我请你来，贾环的事倒在其次。”
“有什么事姐姐吩咐便是！”
“本来早就有些想法，今儿受贾环这事刺激，觉得是该好好谋划谋划了。”
“平儿一切都听姐姐的。”
“如今这中国足球不争气，咱这靠说球事儿吃饭的行当也跟着不景气。越是不景气，越是出邪气、妖气，大小媒体相互拆台、恶性竞争，自己把自己生生作践死了。”
“可不是吗！平儿也觉得不是个事儿，可就是没个法儿。”
“如今这大众的口味邪乎得很，哲学家说理远不如泼妇骂街有市场，不掐不打不热闹。咱们要扩大影响力，把报纸办红火，就得比划起来。”
“私下里是同伙，明面上是对头，可是这意思？”平儿心说，我早就是这么想的，只是不敢说出来。
“你看，美国不是在搞什么TPP吗！据权威人士说，这‘踢屁屁’是资本运作的第三阶段，其核心特征就是‘去主权国家化’。咱搞传媒的也可以来个‘去法人主体化’，建设隐形传媒帝国，实现资源同享、信息共享，观点呢，有时对立，有时统一，让读者看了《五洲好球报》就想再看看《球事儿》，反过来也是一样。目的就是扩大咱们共同的影响力，双赢共赢，你看可好？”
“还是姐姐有见识，也心疼平儿！”
“所以，咱得建立一个沟通协调机制，定期商讨策划方案，重大事件专门协调。我这里就由宝钗牵头。”
“我这边是不是就由袭人负责？”
“好，就这么定了！”

熙凤走了后，宝钗说：“这事怎么偏巧让凤辣子给碰上了呢！”探春说：“她碰上碰不上，都是一样的。我不会纵容他干这种不能见人的事。”
宝钗听探春没什么疑心，便对贾环说：“你有什么事，对我说也行，给你探春姐姐说也行，何必偷偷摸摸呢？”
探春说：“你可别这么惯着他！”
贾环说：“我还不是怕被瞧不起！姐姐说话可要算数哩，以后可真得帮我。”
探春气恼地说：“你能自重一点吗？不自重，怎么能被人瞧得起？”
贾环道：“你就是看我哪里都不顺眼！”
宝钗说：“你姐姐也是为你好，以后可要接受教训。行了，这事都不要再提了。到你姐姐那儿去吧，你们姐俩好好说会话儿吧。”
贾环忙说：“谢过宝姐姐了！”
探春与贾环走后，宝钗长出了一口气。原来，宝钗约了熙凤来看她新买的两个坤包，计划着送一个给凤辣子，没想到生出眼下这档子事，心下生怕探春生出误会来。

平儿和袭人回到《球事儿》报社，平儿问：“咱真和凤辣子资源共享、信息共享？”
平儿说：“凤辣子的法子有道理，不过，主动开放的一般都是有优势的，她的人比我们的人素质高，咱们还得在提高队伍素质上下一番功夫。”
“这个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呀！”袭人说。
平儿说：“苍天饿不死瞎鹰。能力也是逼出来的。你抓紧搞一个培训计划，我再让晴雯搞一个分配激励政策。”
袭人说：“好！贾环的事怎么处理？”
“你给探春打个电话，就说我们会好好管教，都不要再往外声张了。也算是给探春一个面子。”平儿道。
袭人说：“人家怕是不领这个情呢！”
平儿说：“其实，也是给咱自己留个脸面，家丑不可外扬。”
袭人说：“也是。我去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