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悬空寺的那一刻,云雾突然散开,
脚下是万丈悬崖,眼前是千年银杏落满金黄,
可我竟觉得,这一程最动人的风景不在这里——
早上八点,高铁抵达建德站。站外的空气微凉,深吸一口,好像真的带点墨香,清清润润的。去大慈岩的路上,司机师傅指着远处朦胧的山影说:“喏,那就是《庆余年2》里范闲到过的地方。”我心里一动,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剧里那些苍茫又侠气的画面。
车子在山脚停稳,一抬眼,就被那面巨大的朱红墙壁抓住了目光。墙在青山的底色前,红得沉静又夺目,几个穿着汉服的女孩正在拍照,衣袂飘飘,真像从古画里走出来似的。我没急着上山,先在墙边站了一会儿,手抚过粗糙的墙面,阳光把影子拉得老长,心里那份属于旅途的躁动,竟奇异地静了下来。
开始爬山。栈道贴着崖壁,木头踩上去有实心的敦厚感。越往上,风越大,带着湿润的云气扑在脸上。然后,那座“江南悬空寺”就撞进了眼里——它不像山西悬空寺那般全然凌空,而是一半深深嵌进赭色的山岩里,另一半由无数木柱支撑着,探向虚空。走在寺旁的悬廊上,扶栏下望,山谷深不见底,心跳不由漏了一拍。恰巧一阵云雾漫过,殿角的铜铃在雾中轻响,那一瞬间,真觉得自己不是游客,倒像个误入秘境的方外之人。
不过,山顶的双面佛和千年银杏,才是我这趟登山的高潮。深秋的银杏叶正黄到极致,像把积蓄了一整年的阳光都熔成了金片,簌簌落在古老的禅院地上。踩上去沙沙的响,那声音干净极了。站在树下抬头看,天光被枝叶滤成碎金,那一刻的禅意,无需言语。
下山时已是午后,腿有点酸,但心里满是饱足。打车去严州古城,不过二十分钟,像是从一场山水清梦中,缓缓回到了人间烟火里。
古城和我想的 不太一样。它不张扬,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温润,两旁是些老铺子,卖着本地吃食。我先登上澄清门的城墙,三江口就在眼前铺开,江水汤汤,远山如黛,果然是一幅活着的《富春山居图》。但最让我喜欢的,还是城墙根下晒太阳聊天的老人,他们脸上的皱纹里,刻着的才是这座城真实的年轮。
华灯初上时,古城换了一副模样 。灯笼一串串亮起来,暖黄的光晕染在石板路上。我在宋家湖畔等摇橹船,船上挂着花灯,有身着宋装的女子在船头翩然起舞,水影灯影人影交织,美得不真实。沿着主街溜达,忽然一阵锣鼓响,虾灯巡游的队伍热热闹闹地来了,那用竹篾扎成的大虾灵动活泼,引得孩子们追着跑,笑声能把夜色点燃。
至于吃的,我一个也没放过。刚出炉的严州烤饼,酥脆掉渣,梅干菜的咸香直冲鼻腔;建德豆腐包,辣得过瘾,一口下去微微冒汗;还有炸得外焦里嫩的臭豆腐、香喷喷的玉米粿……站在街角,捧着一堆小吃大快朵颐,这种简单的快乐,千金不换。
这一日,从山野到古城,从清寂到喧闹,像是经历了两种时间。若你问我,建德的精华在哪?我会说,别只盯着悬空寺和银杏。真正的秘境,或许是在大慈岩红墙前那一刻的怔忡,是在严州古城墙下听老人闲话的午后,是在街头咬下第一口烤饼时,舌尖上与这座小城最直接、最温暖的相遇。
小贴士:
行程:一日游(大慈岩+夜游严州古城)足够领略精髓,时间宽裕可加一天去灵栖洞探幽。
交通:高铁至建德站,打车去两地都很方便。自驾最自由,古城有免费停车场。
穿啥:大慈岩要爬山,穿双好走的鞋。秋天山上风大,比城里冷,备件外套。
别错过:大慈岩的红墙和古银杏;严州古城的傍晚江景、摇橹船表演和虾灯巡游(一般晚上7点左右)。
心里话:别赶路,试着感受路。在这座水墨小城里,最美的风景往往在你放慢脚步的某个转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