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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禽经》中提到乌鸦有句话叫:“白脰乌不祥”。晋朝博物学家张华注释道:“乌之白脰者,西南人谓之鬼雀,鸣则凶咎。”脰,就是颈脖子的意思。有白色颈脖子的乌鸦,又被人称之为鬼雀,但凡它鸣叫处,必会发生灾祸。后人因此将乌鸦鸣叫,统统视为晦气不吉之兆。故事一:阿舅阿舅,轿后走狗清朝咸丰年间,湖北咸宁发生了一桩令人唏嘘的误杀案。时值六月,暑气蒸腾,可也是农家晒谷的好天气,当时有户人家早早就挑着稻谷去到晒谷场。庄稼人把粮食看得可金贵了,是以在男人忙活完后,家里的老婆婆还放心不下,就在晒谷场上守着。跟着来的小孙子也不肯回去,跟着奶奶在晒谷场上玩耍。不知何时,旁边树上飞来只乌鸦,对着老婆婆就直叫唤,声音凄厉,喑哑聒噪,惹得人心烦意乱。老人家本就迷信,被这乌鸦这么一叫,心里直犯嘀咕,当即唤回小孙子道:“乌鸦鸣叫特别不吉利,奶奶先带你回家吧。”还没走到家门口,路上碰见一支送亲队伍,新娘彩轿后跟着个敝衣少年,面无表情、亦步亦趋。当时民间习俗,凡是嫁女儿,必然让新娘的亲兄弟跟在后面送嫁,人们将其称之为“送亲阿舅”。有钱人家的大舅哥自然是骑着高头大马,或者坐着肩舆,神采飞扬;没钱人家的小舅哥,就如眼前这个敝衣少年一般,只能徒步跟随。乡间孩童见此,都喜欢跟在后面喊唱:“阿舅阿舅,轿后走狗。”主家碰见此种情况,一般都会随手塞把糖果,小朋友们就眉开眼笑,心满意足地散了。这也算是孩子讨喜糖的方式吧,就如现在还有大人会拦路讨喜烟一般。小孙子见此热闹景象,自然兴冲冲跑到少年身边拍手喊道:“阿舅阿舅,轿后走狗……”边唱边想着一会到手的糖果,小孙子就眉开眼笑唱得更欢了。哪知道这少年也不知今天是心情不好,还是这句话刺激了他敏感的神经,听见孩子在旁边喊唱,只觉心浮气躁,头脑中更是烧起一股无明业火,抬起胳膊恶狠狠地就将小朋友推开。小孙子猝不及防摔倒在地,好死不死,脑袋重重撞在路边一颗尖锐的石头上,顿时脑浆迸裂就这么死了。喜事变成了丧事,这亲自然也送不成了。老婆婆抱着小孙子的尸体哭得呼天抢地、椎心泣血,而少年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很快,听见动静的家人亲朋俱都闻讯赶来,大家群情激愤之下,将少年扭送见官。自古杀人偿命,可官府根据情况,还是实事求是的判了个误杀,少年自然不能抵命。且不说少年家境贫寒,能不能赔偿都是个问题,即便再赔多少钱,小孙子也已经死于非命了。如果不是听见乌鸦鸣叫感觉不吉利,老婆婆就不会回去;如果不回去,就不会与送亲队伍相遇,孩子也不会因此死于非命。这世上总是有许多类似的事情,往往起初是为了避祸,结果反而加速招致灾祸的发生。比如现代有个“镜中鬼影”的故事,讲的是有对小情侣,某次男孩偶然发现镜子中看不见女孩的影子,他心下惴惴,以为女孩近日要遭遇横祸,于是就让她闭门不出,他自己跑出去采买东西,结果男孩就此出了车祸。后面有人告知女孩,人固然在镜子中看不见鬼的影子,而鬼在镜子中也看不见人的影子,要出事的其实是她的男友呀!故事二:一场人命三场火,三年之后不属我这个故事也是发生在咸丰年间,当时的湖北兴国州(即今湖北阳新县)。乡间有个地主姓杨,一辈子抠抠搜搜,苦心经营,年逾花甲终于攒下偌大家业。本地人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做“多田翁”。这个称号就跟现在的“深圳房爷”似的,老杨头听了心里甭提多美了。某日老杨头从城里骑着马回乡下,经过一片阡陌稻田的时候,突然有只乌鸦飞掠上空,随即停在树上鸣叫不已。老杨头浑不在意,只是看着这连片阡陌,视线所及,都是自家田地,他顿觉豪气冲天,加之方才酒席上喝多了点,坐在马上更是飘飘然,有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视感。如此良辰美景、赏心乐事,怎么能不跟人分享?他于是回顾身后跟着的小童仆,洋洋自得道:“小崽子,你看老爷我的田地多不多?你在这里能看得到的,全是你老爷我的。”通常这个时候不要说溜须拍马,只要点点头、专心当个捧哏的也就应付过去了。况且这小童仆平日也是低眉顺目的,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来了句:“多是多呀,不过老爷你有没有听过,俗话说,一场人命三场火,三年之后不属于我。”呦呵,这是胆上长毛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关系,老杨头今日的脾气也是莫名的大,他当即大怒骂道:“你这个畜生生的!”他突然就窜下马去,一脚就踹得小童仆蹬蹬登连退数步。小童仆愕然呆立了一会,脸上神色难明,似笑非笑,似哭非哭,随即才软倒在地。这一脚莫不是正好踹中了心口?老杨头见势不妙,赶紧过去查看,这小童仆竟然就这么被一脚给踹死了。小童仆的父母知道后,自然上门要跟老杨头拼个同归于尽,闹个玉石俱焚,纠缠着老杨头不停地告状打官司。所谓自古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虽说是误杀,可碰到老杨头这么个土财主,衙门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上至县令,下至衙差,逮着他就是好一阵敲骨吸髓。老杨头虽然得以脱身,可偌大的家业,因为这么一桩官司,竟然也消耗去十之六七。屋漏偏逢连夜雨,破船又遇打头风,后面家里又莫名其妙,在短短几年内,连续遭遇了三次火灾,最后烧得片瓦不存,搞得一大家子本来是乡里有数的土豪,竟然变得贫无立锥之地。老杨头遭遇连番变故,加之岁数已大,就此一蹶不振,没隔多久就撒手人寰了。算算从出事到老杨头死,前前后后正好三年。所谓一场人命三场火,三年之后不属我,果然是应了小童仆临终前那句话,一场人命官司,三场火灾,次次不落,三年之后,全都不是他的了。老杨头死后,生下儿子儿媳妇只能艰难打工度日。他儿媳妇无奈之下,去到当时湖北咸宁道樊琨家里当了个帮佣。而樊琨的孙女后面嫁给了清末学者俞樾的长子俞绍莱,以上两件发生在湖北的故事,都是樊氏在娘家的见闻,甚至是亲耳听当事人说的,后面被俞樾记录在他的《右台仙馆笔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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