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在家里,一如毫无自制力的孩子,捧着手机不停地看疫情信息。在这阴冷的冬日,一向以为内心强大的我,却是如此脆弱:看着那串一直往上跳的冷冰冰的数字,心寒彻骨!白天在几个房间里盘桓,什么事也做不成;晚上,噩梦频频。那天,正吃早饭,看到李文亮医生去世的消息,忍不住痛哭失声……
“好吧,你是要宣泄一下,否则要崩溃了。”先生安抚我。等我稍稍平复,他警告说:“从今天开始,不可以一天到晚看微信了!”
想想也是,白衣战士在前线救人,我得自救!那做什么呢?一眼瞥见那只纸袋,里面是为先生织的羊绒背心,刚起了个头就被我丢在墙角。“对,先把这背心结好。”
拿出早年练就的一心两用的“绝活”:日里,一面看书一面结,把《大江大河(一)》读完;夜里,一面看《急诊室故事2》一面结,被救死扶伤的医生们深深感动。一个礼拜过去,羊绒背心完工,内心也慢慢地平静下来。先生穿上说:“嗯,暖热!”忽然想起初中时就会的织袜技术,说:“我再给你结双羊毛袜子吧。”先生遗传了他母亲的糖尿病,用药后血糖控制得不错,肢体远端不免血流不畅,时常感觉脚冷。我找出合适的绒线,一天就织成一只,再加一个同类的袜底。两天过去,一双羊毛袜子纳入先生的家居鞋,“又软又暖”,先生笑了。“那再结一双,可替换”。现在,我又开始织自己那件放了一年多的细绒线衣,暖一暖自己。
一直低头织绒线看书,颈部肩部疼痛。那天,先生打开电视机,一首优美的舞曲响起,这是多年前我们常跳的四步舞曲。“来,我们跳舞”。十几年了,步子有点乱,总算连贯起来,身上也暖和了。“这么好听的歌,最好找到简谱,我来学。”先生从网上查到了简谱和歌词,我先唱谱,再唱词。练了三天,先生为我点赞:“可以去卡拉OK歌厅唱了。”再把从前的老歌找出来轮番唱一遍:《我的祖国》《洪湖水浪打浪》《红梅赞》,还有沪剧《芦荡火种》《罗汉钱》的唱段、越剧唱段《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唱得身上和心里都暖了。想起汪曾祺老先生说过 ,“这个世界先爱了我,我不能不爱它”。我给慈善基金会捐了点钱,不多,但希望他们把我的小小心意带去疫区,让同胞们感受一点点暖意。实行封闭式管理之后,小区门口需要有人查检,党员们先上了岗,虽说我年逾古稀,作为民盟盟员,还是第一个报了名;作为语文教师,我在微信上建议几个亲戚的孩子捐了压岁钱,教他们写了关于战“疫”的习作,让他们在成长的道路上多一点对家国的忧思……
做完这些,我的心渐渐暖了起来。国家有难的时候,我没有当旁观者!
风雪过后,天终于转晴,春天的脚步近了。衷心祈愿疫情早日结束,于春暖花开时节,白衣天使们能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