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气温降得很厉害。走在街上，冷风吹得人直打颤。寒冬到了。每到冬天，就很容易让我想起腊八粥，想起母亲做的腊八粥。
母亲是老北京人，当年追随父亲回到了几百公里外的农村。异乡的一方水土改变了母亲的京腔京韵，可我家的很多生活习惯还是从老北京那里一路延伸，吃腊八粥就是其中的一个传统。
我们老家那块儿对腊八粥并没有格外青睐。然而，母亲却总记得腊八那天要熬上一锅腊八粥。腊八的清晨，吃上一碗黏稠喷香的腊八粥，一度成了我整个少年时代最温馨的记忆。
后来，我外出求学后，就很少吃到母亲熬的腊八粥了。可每到腊八，总不免忆起腊八粥的飘香四溢。求学之后，是更加漫长的求职生涯，回家也总是来去匆匆。记得有一次，我抽空回了家，转天一早就要离开。
母亲惊喜地说：“真巧，明天就是腊八。一晃，你都六年没在家吃妈熬的腊八粥了。”
心瞬间变得暖暖的。是啊，忙碌中竟然连腊八都忙忘了。可是，母亲却清楚地记得我离开家的时间。
转天早晨，我陪母亲一同熬腊八粥。昏黄的灯光下，浓烟弥漫着老旧的堂屋，母亲的满头白发在寒风中抖颤……那一次的腊八粥，我一下吃了三大碗，直吃得肚皮鼓胀。
哪曾料想，那竟是我最后一次吃母亲熬的腊八粥。转年春天，母亲突发了脑溢血，再也没有醒来……
母亲过世后，我遇到了现在的妻子。新婚那年腊八，早晨醒来，收到妻子的短信：“老公，我上班去了。今天是腊八，我给你熬了腊八粥，趁热吃吧。”
看到短信，我心里一惊：老婆怎么知道我爱吃腊八粥？起身奔向厨房，压力锅里果然有冒着热气的腊八粥。轻轻搅动，那些隐在粥里的核桃、栗子、桂圆活泼而俏皮。盛上一大碗，眼前不禁飘出母亲往日做腊八粥的身影，眼泪瞬间模糊了眼睛。
后来，我才知道，妻子看我写过一篇怀念母亲的文字，里面提起过腊八粥。所以，就暗暗记在心里，一定要在每年的腊八，为我熬一锅腊八粥。妻子说：“妈走了，还有我呢。”
妻子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我们婚后的十几年，每到腊八，妻子都会早早起来为我熬腊八粥。我知道，妻子熬的腊八粥里，饱含了一个女人对家庭深沉的责任和浓浓的爱。
□刘士帅 文/图（劳动午报数字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