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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水]为了光明守护“光明”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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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线假正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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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5月中旬，解放上海战役打响。国共两军几十万人马在上海郊区摆开架势展开决战，隆隆炮声即使市区也已清晰可闻。5月19日下午，蒋介石见势不妙从复兴岛乘船逃离上海。翌日，为了切断国民党军的海上退路，人民解放军对守卫浦东和吴淞的国民党军发起进攻。而地处吴淞的闸北水电公司（简称闸电）的护厂斗争则进入最最紧要关头。

2000残兵涌入电厂

5月25日，从军工路到张华浜，沿途到处都是从前线战场上败下阵来的国民党残兵，电厂的周围也游荡着一群群的残兵。起初，这些残兵还不敢冲进厂里。但到了傍晚，聚集在厂门口的残兵越来越多，因为无路可退也无路可逃，电厂紧闭的大铁门终于被蜂拥而至的残兵撞开，大批国民党残兵陆续进入厂区。有的残兵在电厂临近黄浦江边挖战壕、筑工事，扬言要与解放军拼死一战；有的残兵企图夺取停靠在江边码头上的几条运煤船溜走；有的残兵已经几天几夜没睡过安稳觉，打算在厂里找个僻静的地方好好睡睡；有的残兵在车间里像无头苍蝇窜来窜去；有的残兵偷偷地把自己随身携带的武器和弹药往煤堆里塞。天黑以后，涌入电厂的残兵将近2000人。

如何对付这批全副武装的国民党残兵？中共电厂地下党组织当机立断，决定采取护厂紧急方案，并动员400多名工人纠察队员，对车间里的通道人为加以堵塞，减少残兵到处流窜；在重要设备上都挂上“危险有电，不可靠近”的红色警告牌子，不让残兵靠近；以有危险为理由，尽可能劝告残兵们离开汽机房和锅炉房，并安排残兵们到出灰间去休息；规定运进锅炉房的煤炭，全部得经过筛拣，以防止子弹、手榴弹的混入。除了实施的紧急方案，还要求每个地下党员、工人协会会员和部分群众积极分子，不但要坚定沉着地密切监视残兵的一言一行，且得主动寻找机会面对面接触，同残兵们聊天拉家常，通过谈心活动来减缓残兵们的精神压力以及稳定不安情绪。同时向残兵们宣传上海的国民党军已被全面击溃，再想负隅顽抗是死路一条，只有弃暗投明，才是明智之举。一番接触交流之后，地下党组织了解到残兵内部其实是十分混乱的，且极度恐慌。由于这些残兵们来自不同番号的部队，连长以上的军官大部分早已逃之夭夭，群龙无首。所以绝大多数残兵无心恋战。少数原来打算顽抗到底、叫嚷同归于尽的残兵，经过工人们的宣传和说服，也逐渐冷静下来。

暂时稳住残兵后，电厂地下党组织着手在解放军到来之前，展开与残兵的周旋和劝降。地下党员孙显明与值班工程师、工人协会会员吴祜周以工人纠察队的身份，同残兵中3个佩戴中尉军衔的军官进行劝降谈判。一开始，这3个军官表示他们只能管控自己手下所属的几十个人，对其余的残兵无能为力。孙显明、吴祜周心里早有准备，依然耐心地反复宣传党的政策以及当前形势，鼓励那3个军官勇敢地站出来，向全体残兵宣布缴枪投降，如此便可立功赎罪。就这样经过几小时拉锯式谈判，到25日午夜时分，3个军官终于接受了工人纠察队提出的3个条件：一是不准破坏厂里的任何机器设备；二是命令厂里的全部残兵到指定地点集中；三是由工人纠察队负责同解放军联系，并保证全体残兵的生命安全。

与残兵军官谈判的同时，地下党员李连发等和工人协会会员在厂里广泛接触残兵，宣传人民解放军的《约法八章》。正当劝降工作有序进行时刻，锅炉房里却传来不利的消息，有一个残兵借口放在锅炉旁的私人东西不见了，于是暴跳如雷破口大骂，还挥舞着手榴弹威胁要把锅炉给炸了。工人协会会员梅耀华等人挺身而出，立即上前劝阻，晓之以理告诉他丢了东西可以全额赔偿给他，但手榴弹绝不能塞入锅炉，否则引起爆炸，厂里所有人都活不了。炸锅炉只是个幌子，那个残兵实际上想敲一笔竹杠，因此嘴上骂骂咧咧的，依旧不肯罢休。梅耀华等人就设法连劝带哄地拖着那个残兵一起去找正在同孙显明、吴祜周谈判的3个军官解决，结果当场被骂了个狗血喷头，老老实实待一边去。

劝降工作基本获得成功。26日凌晨1点，地下党组织和工人协会决定将分散在厂里各个角落的残兵们到指定地点集合起来开大会，由3个军官详细介绍了目前已被解放军包围的形势，以及共产党优待俘虏的宽大政策，郑重宣布立刻放下武器，接受投降条件。话音刚落，残兵群里像炸开了锅。3个军官见场面有点乱，便严厉训斥：如果有谁坚持反动立场不愿投降的，就地枪决。原来乱哄哄的局面逐渐稳定下来。控制了场面后，为了让近2000个残兵放下武器并引出厂区，地下党组织和工人协会在厂外子弟小学里煮了几大锅米饭，炒了一大锅喷香的蚕豆，为残兵们开饭，并通知饭后在小学操场上集中待命。折腾了一天一夜，早已饥肠辘辘、疲惫不堪的残兵们听讲可以填饱肚子，扔下武器，争先恐后跑到子弟小学去抢饭吃了。顿时厂区里各种各样的武器堆成一座小山，包括轻重机枪30多挺、卡宾枪200多支、步枪200多支及手榴 [backcolor= transparent]弹数千余枚。赤手空拳的工人纠察队不费一枪一弹，降服了全副武装的近2000名国民党残兵。

26日清晨，厂区上空升起一面红旗，厂里也公开宣布成立人民保安队，孙显明以人民保安队中队长的身份召开全厂职工大会，号召全厂职工继续坚守岗位，防止敌特搞破坏，保证安全发电和供水，迎接解放军大部队到来。9点左右，人民保安队与江湾区人民保安队指挥部取得了联系，最后商议将全部残兵俘虏押送到江湾体育场集中。近2000名残兵俘虏分别乘坐30余辆军用卡车，由李连发、吴祜周负责带领，挂上闸电人民保安队的旗帜，以一辆吉普车为前导，浩浩荡荡向着江湾体育场进发。到达目的地后，李连发、吴祜周向解放军首长汇报了护厂经过以及当前厂区周围的治安情况，并移交残兵俘虏。傍晚7点，解放军派部队进驻工厂，并同人民保安队一起值岗巡逻。27日9点，上海全市解放。而闸北水电公司所有的设备完整无损，发电和供水没有间断过1分钟，胜利地完成了保护工厂迎接解放的历史使命。　

　临危不惧反轰炸

上海解放初期，台湾国民党当局不甘心失败，多次派遣军机飞临上海进行轰炸。闸北水电公司自1949年7月到1950年2月，曾经先后被100余枚炸弹炸过12次。由于那时该公司还属于私人企业，所以上海市人民政府和上海市公用事业局会同资方开展反轰炸的各项工作。由工会和公司经理室代表劳资双方组成防护委员会，作为反轰炸斗争的领导机构，下设消防、纠察、救护、交通、联络、疏散6个小组，并采取相应以下防范措施：除了运行工人坚持三班制之外，常日班工人全部改为做中班，同时将居住在厂区周围的大部分职工家属临时疏散至市区；疏散厂里已经停工的1、2号发电机和空气冷却器以及1、2号汽轮机的辅助设备。8号高炉的风机、电动机、断路器和其他仪表、化验仪器等临时寄存在市区；对运行中的3号汽轮发电机，在其四周竖起钢架，围以钢板，内砌火砖，做重点保护。其他如1、2号汽轮发电机的主变压器、汽机房底层的凝结水泵、给水泵和重要水管，均用沙包保护；在汽机、锅炉房的运行岗位上均设置用厚钢板制成的小型掩体，让运行人员在里面能安心值班；在办公楼底层电话总机房的周围用厚钢板和沙袋筑成临时防空室，以备空袭时躲藏。

那段时期，空袭警报非常频繁。1949年10月8日上午10点45分，3架国民党军机飞临闸电上空轰炸长达两个小时之久，投下炸弹40余枚。厂里进水泵被炸，两幢职工家属宿舍被毁，1名工人和1名家属被炸死，伤10余人。造成闸北地区停电停水。职工们在炸弹的爆炸和气浪声中，冒着生命危险，坚守岗位，镇定自若地完成各项操作。1950年度上海市劳动模范、锅炉运行班班长邓英元在进水间被炸、水源断绝的危急时刻，奋不顾身带领运行值班工迅速熄火停炉，做好紧急处理，避免了一场重大事故的发生；工人纠察队员汤祖根面对轰炸，冒着危险坚守在锅炉房操作，事后获得“英勇纠察队员”光荣称号；厂长汪业镕在每次空袭中都坚持留在厂里指挥；值长吴祜周、颜为年、朱绍仁等工程师也都坚持在控制室内有条不紊地进行调度。正是由于全体职工的勇敢无畏与奋勇抢救，在3小时内便恢复了水电供应，把损失降低到最小。同时，孙显明、李连发等马上组织工人纠察队抢救伤员，帮助疏散职工家属，且日夜在宿舍区分班巡逻查岗，让厂里的职工们能一心一意工作。

1950年2月21日，闸电作为全市发电供水要害部门又一次遭到国民党军机的轰炸。时任市防空治安委员会救护处副主任何秋澄率领市人民医学院附属医院彭院长及20名救护人员，在敌机投下第一批炸弹仍然盘旋尚未飞走时，便坐着救护车赶赴现场进行抢救工作。当敌机第二次、第三次返回再次投弹时，有几颗炸弹就在距离救护人员仅仅50米开外爆炸，掀起的泥土洒满全身，但大家毫无惧色，冒着敌机还在轰炸的危险继续开展抢救。锅炉间当天值班工人张兴发、周士福，在空袭警报响起时本打算离开锅炉间去防空室躲一躲。因考虑到锅炉的气压以及水温太高，如果让其继续运转下去，会烧坏汽轮机和发电机的轴承，随即喊上不当班的小工黄金生，3人完全不顾一切冲进锅炉间，将蒸汽阀门总门关闭。工人马士英在敌机第一次轰炸时，发现设备被炸后油漏满地，他恐怕会引起大火，便立刻脱下身上的衣服堵住漏洞。职工何达盛、张秀发、聂根祥等也跑来协同堵漏。青年团员欧阳祖根等在空袭警报尚未解除前，就开始抢救工作，四处检查有没有人受伤，有没有机器损坏，有没有阀门未关闭。警报解除后，全厂200多名职工们更是全力以赴马上投入抢修。按照先易后难的原则，修复损坏轻微的设备，以争取恢复一部分水电供应。而工人纠察队更辛苦，面临敌机狂轰滥炸，除了冒着生命危险，在厂区内外巡逻执勤之外，待轰炸结束后，还得维持秩序，防止歹徒抢劫盗窃。1950年2月23日响起空袭警报时，黄浦江上突然出现三十四只小舢板，向闸电方向驶来，企图趁火打劫。经工人纠察队鸣枪警告后，方迫使小舢板匆匆离去。

闸北电厂遭到敌机轰炸后，时任上海市公用事业局电力处负责人陶植，时任上海市总工会负责人沈涵、朱俊欣、王中一等同中纺十九厂、上海电力公司、英联船厂、公交公司、浦东电气公司、染织公司、劳动局、工商联合会、市郊行政办事处等单位的代表，从二十多里外的市区赶来慰问，并协助处理抢修和护厂等事务。中国电机工程师学会、大中华造船厂、上海机器厂等数十家单位，以及上海戏剧协会、上海影剧工会的名作家和名演员于伶、熊佛西、赵丹、秦怡、袁雪芬等亲笔写来慰问信。公交公司还提供了两辆大客车，接送厂里职工上下班达数月之久。中国农业机械公司派人前来参加清理厂里瓦砾的劳动。苏州电厂、上海天利氮气厂等单位汇来人民币，作为死难职工和家属的丧礼金。

作者徐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