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说这一辈子就像是一卷卫生纸,看着挺多,挺厚实,用着用着就被捯的没有多少了。再看那厚厚的个人阅历,也已经足以写成四大本子“四大名著”了。
任时光荏苒,往事随波逐流。曾经的“豪言壮语”不见了,换成了无尽的想安思静。妻问,你有没有感到过惆怅,或者伤感什么的?我说,或许有点儿,但这个时候不多,更多的是想安静。
学生们拜年说,老师,您要保重身体!我笑着说,我心里的“大门已经徐徐关上”了,无念,无需,至少已经保住了“身”,至于“体”,就交给以后的岁月去“摧残”吧!有的学生说,您把“身体”都能究竟地说,我相信您心里的人生世界里已经“清零”了,我们在和您学的也就是这些东西。我说,经历了,你们自然会的。
一位著名的年轻女诗人和我说,她对人生的意义研究不多,她更关注的人性的深层问题,社会问题。我说,您要研究这些,就要先别把自己看成是人,然后再去看看电视,只看“动物世界”,“人与自然”。然后喂养五只兔子,五只狗,至于它们的性别都让它们“随机”,完全不过问,然后您慢慢观察,一年的变化,您会觉得您的三年研究生中,学不到的东西。她说,您更注重观察与感受?我说,我从您那些出访欧洲时的画作里,看到的是,您的画技平平,注重的是灵魂上的探索,画画是您的诗之外的另一扇窗子。但是您一只眼在视力没问题的情况下,看到的并不比您两只眼睛看到的多多少。她说,谢谢您,您告诉了我门的位置。
记得年轻的时候,在医院还是个实习医生。眼科病房中住进两位名视神经萎缩患者,是一位是沧州市某企业的老总,一位是来自农村的,家庭条件不好的十八、九男青年。那位“青年”,一到傍晚,他就摸摸搜搜地走到医院的院子里唱“爱江山,更爱美人”,唱的异常悲泣。每当他去唱时,我看到那位“老总”,总会站在病房的窗户前站着抽烟,我同样感受到了这位“老总”内心世界的悲壮。
一天,我和那位年轻的患者说,你应该学学阿炳,不应该这样把别人的一首歌演绎的“如此酸楚”,这样会影响很多病人的情绪……。没几天,哪位“老总”出院走了,据说走前为哪位年轻的患者交付了几个月的住院治疗和生活费用。这位“老总”没有等到那位年轻患者买来唢呐,练习唢呐吹奏前走的,或许他要是看到他学习吹奏唢呐,他不会走,因为他知道走了,就会面临着失明。
看了太多的人,本不会叫真的“叫真”。我都在想,何苦呢,人生,就那么几个短短的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