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飞舞的大雪接天连地,好像在为这两个老战友的告别增添几份悲壮。在村口,老任、老李紧握双手,四目凝视,李大爷乐呵着说:“凡事看开,心里坦荡,脚底就无障碍。”终于任大爷泪水忍不住流出,继而泣不成声:“谢谢你,这四天打开了我郁闷之锁,放心吧,我心情好多了。”他知道,和老李这一别,也许再也不会重逢。
任大爷十月份去市里查体,查处有不治之症后,回家将病历藏在枕头下,每天发傻发呆的坐在那里没有了原有的说笑。老伴感觉奇怪,又慑于他的火爆脾气不敢去问。眼看老任憔悴消瘦的走了形,老伴就打电话给住在市里的老李说了。
老李和老任是三十年前的战友,一个住市里一个住农村,虽说来往不多,但是三年五年就要相互走动一次,在对方家住上三五天。老李接到电话就让儿子开车送来,一住四天。老战友相逢,敞开心扉,聊当年谈现在,可谓无话不说,只是老任始终对自己的病情只字不提,老李好像知道似的也不细问,只是句句都说到了老任心坎上,老任紧缩的眉头舒展了,谈笑如初;胃口也开了,吃喝如初。
老李要回去了,老任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依恋不舍,大雪中,两个昔日的战友伫立村头,像两尊汉白玉雕塑般。
老任回到家,还沉浸在这几天与老战友的谈话氛围里,他翻开枕头想拿出那张令他郁闷不乐的诊断书,只见诊断书旁边有老李写的信:“老任,你憔悴的样子让人心疼!无意中看到了你的诊断书,我心情和你一样的沉重。知道吗?三年前我查出肺癌晚期,医生判断活不过半年,结果我一直乐观的对待疾病,在山水、亲情中乐呵着,创出了奇迹!现在感觉自己什么病也没有了……”
老任读着读着,老泪纵横,三个月了,他终于告别郁闷,重新轻松面对生活。他把信装进贴身口袋,把诊断书投进熊熊燃烧的火炉,口里念叨着“别了,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