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是中国的邻国,历史上有一千多年从属于中国,深受中华文化影响,越南也有农历春节也有十二属相,他们过春节也是阖家团圆,也是守岁除夕,同中国的过大年非常相似。
2016年春节前我在中文导游蛩春带领下,访问了岘港西北部一个有一百多户居民的小村庄,在那里过了一个越南春节,同村民一起祭祖、喝酒、集体过“春晚”。
进村就看见一些村民在忙碌,男人们在布置一个“舞台”上面的越文标语大意是建设和谐村庄,高兴过大年。一头很大的烤全猪放在桌子上,边上守着很多小孩子,眼神中透着垂涎。蛩春告诉我这烤猪是祭祀用的,最后也要食用的。
村里的一些女人在院子里生火做饭做菜了,互相配合,有条不紊。一男一女在炸春卷,越南很喜欢这种食品,从北到南饭桌上都有。
但我感兴趣的是男人干这种活,我问蛩春“越南男人做饭吗”?她告诉越南男人虽然不是家里主要做饭的角色,但做饭不觉得低气,看来越南的大男子主义不严重,以前一直以为越南女人贤惠,而男人懒散,但我还是觉得越南的男人没有女人能干。
大人们忙碌着,孩子们围前围后,这是全村的盛会,每年要搞一次。蛩春说村里的“年会”或“村晚”是全村过年的一件大事,村里几乎家家都要参加,而费用是大家自愿捐助的,可多可少,不硬性摊派,出不出钱村民都可以参加,一般费用都很充足,过年是大事,条件好的愿意多出一些,同大家一起欢聚。
村宴前要举行祭祖仪式,这是非常重要的一项。祭祀台要摆在村里的十字或丁字路口,据说方便祖先前来。而主祭祀品是一头很大的烤全猪。这只猪不是村民自己烤的,是在城里事先定好的。春节前各个村庄都要举行相同的祭祖和村宴,所以这时烤猪的价格也上涨很多。
除了烤猪,祭祀品还有鸡、鱼,以及各种蔬菜,粉面做的菜肴,非常的丰盛,看出来他们的认真与对祖先的敬仰,祭祀品还有香烟和各种饮料、啤酒、米酒。
祭祀活动要由村里的最尊敬的长者主持,他不但要懂得祭祀礼节还要能同祖先“对话”,主祭祀者事前要洗澡净身,还要换上越南的民族服装,就是男版“奥黛”,不能有一丝马虎。
祭祀者先点燃一把香,然后分插到路口的各个方向,给先人引路。主祭祀人给祖宗上三柱香,然后就同先人对话。他轻轻的说了几遍,我当然不懂,就问蛩春说什么,她说大概意思就是说过年了,问候先人。
祭祀人给先人跪拜,敬烟敬酒。
最后祭品中的纸钱和纸做的祖宗牌位都要烧掉,而且燃烧的非常认真,不能有一点残剩。
祭祀人最后把一盘祭品撒向路口,我问这是给“小鬼”的吗?蛩春告诉我这是给那些无人关照的先人,就是没有后人祭扫和供奉的逝者。
祭祀后烤全猪和祭祀食品被抬回做饭的场地,烤全猪切开后要全村分食的。
村宴和“春晚”是在天黑后开始的,村里的男女老少都来了。但还是有些在外地打工的人要在除夕才能赶回来,不过场面已经非常的热闹了。
同时“春晚”也开始了,第一个上台唱歌的就是下午主持祭祀的长者,而他唱的是一首越南语的香港歌曲,哈哈,一下子让我有了亲切又熟悉感觉。
同桌的一个小伙子对我说他要唱首《西游记》的主题曲《敢问路在何方》,他说越南人很喜欢西游记,他们也是看着电视剧《西游记》长大的。果然他的越语版《西游记》唱的很纯熟,关键还得到了全村人的欢呼,看来这歌在越南是耳熟能祥的。
村民们争抢上台演唱,一些年轻人忍不住舞蹈起来。“春晚”进入了嗨曲时间。
村民们对我非常热情,一遍遍过来敬酒,越南喜欢喝啤酒加冰块。蛩春怕我喝酒不敌众人,告诉我越南人喝酒也很厉害,而且喜欢拼酒、喜欢轮番敬酒、喜欢干杯,我如果不能喝就不要勉强。我努力把控自己,既要礼节性的应对敬酒的人,也不能把自己喝多了。
我看看天色太晚了,而享受村宴、“春晚”人们余兴未尽,我同一桌人告别想悄悄退出,但还是给村长发现了,他追出来拉住我,送给我一支花,热情同我拥抱,说全村人都喜欢我,希望我有时间再来他们村。
一个很难忘的夜晚,我不仅见识了越南人的春节习俗,也体会到春节文化对越南的深远影响,虽然近代越南受殖民文化很重,年轻人喜欢喝咖啡,但中华文化还是很受欢,很多传统习俗也同我们相近。
村里主持祭祀老者问我中国过年也祭祖吗?也像他们一样全村聚会,共庆和谐吗?我说:“当然,我们都有”。
可过后想想,我们还有吗?即便有也很不普及了,我们现在的春节过的是“家”啊!是家的归属,家的团圆,我想家了……